在职硕士研究生培养的首要问题是判断硕士生培养成功与否的标准,最重要的依据是在职硕士研究生培养目标,实现目标意味着成功,否则就是失败。尽管目标存在多样性,对目标的理解也可能存在差异,但缺少目标或目标不清,便会造成培养方向混乱。在职硕士研究生在校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在专业化分工日益精细的今天,如果目标不清晰,培养方向不明确,偏离目标的行为就可能增加,最终影响目标的实现。作为在职研究生培养的主体,研究型大学在硕士生培养目标设计方面涉及很多利益相关者,主要包括政府、大学和在职研究生三个利益主体。在研究生培养方面,政府的出发点在于国家利益和公共利益;大学的出发点因大学性质不同而存在差异,但在人力资本供给方面,其行为要依据大学使命,并考虑到大学之间的竞争;在职研究生的出发点在于人力资本投资需求,其行为体现为基于职业生涯规划的投资。根据利益主体的要求,在职研究生培养目标需要考虑三个方面:一是为国家利益和公共利益服务;二是追求真理、学术研究、知识创新和传播;三是培养人才,为学生提供科学、文化和艺术的教育。

如何实现在职研究生培养目标?制度安排是重要的影响因素。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道格拉斯·诺斯(DouglassC.North)指出,组织是博弈的参与者,制度是博弈规则。制度包括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前者包含法律、政策和规定,后者包括文化、习俗等方面。在组织中,制度的作用主要体现为两个方面——激励效应和约束效应。研究生培养制度是保障研究生培养目标实现的基本手段。在一所研究型大学里,教授、学生和行政人员的行为会受到大学制度的激励与约束。在不同的制度安排下,人们会表现出不同的行为绩效,为了实现目标,应该设计出能产生目标导向的激励制度。

借鉴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的经验,我们认为,中国研究型大学的研究生培养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做出改进:

第一,明确在职硕士研究生培养目标,教学活动围绕目标展开。结合学术研究、国家服务和个体人力资本投资的利益诉求,实行研究型硕士与应用型硕士相结合的双模式。研究型在职硕士生的主要培养目标是掌握从事科学研究的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应用型硕士生的主要培养目标是获得从事高级技术发明、产品开发和经营管理方面的能力。前者的职业发展方向是学术职业,后者的职业发展方向以商业、政府和第三部门的管理者为主。

第二,根据培养目标建立新型选拔制度。采用考试制与推荐制相结合的办法,借鉴企业人力资源招聘的技术,通过个人提供的申请材料(简历、推荐信、个人陈述等),多轮笔试、面试和素质测评等环节,本着对报考者和培养单位负责的态度,真正把培养有专门知识和技能的人才的教育资源投资于具有发展潜力的申请者。关于统一考试,依然由国家相关教育主管部门负责组织,但减少统考科目和分数标准,留给招生单位更大的自主权,增加统一考试次数和成绩期限,降低考生的投资成本。

第三,在培养目标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设计课程体系和答辩制度。对于研究型在职硕士研究生,课程设置以知识、理论和在职研究方法为主要内容,撰写硕士学位论文,通过答辩获得硕士学位。对于应用型在职硕士生,课程设置以应用知识、高级技术和实务技能为主,完成学位论文、研究报告、实际问题解决方案,通过答辩或鉴定合格,均可以获得硕士学位。课程要求和答辩标准也不尽相同。对于研究型在职硕士生,鼓励其积极参加各种层次的学术活动,强化文献阅读、科研方法和学术创新方面的训练,选题方面偏重理论,答辩时严格遵照学术规范和标准。对于应用型在职硕士生,除了在课程设计方面紧贴工作实际之外,提倡参与到商业、政府和社区的工作事务之中,为实际问题提供解决方案,选题时偏重实际,答辩标准可以适当降低。

第四,在经费资助方面,根据培养目标设计资助标准。根据人力资本投资属性差异,对符合国家长远战略利益,具有社会正外部性,对于个体投资激励不足的学科专业重点资助。对人力资本投资收益主要由个人获得的学科专业,相应降低资助水平。根据不同类型在职硕士研究生的经济状况,对于研究型硕士研究生,考虑到其相对高昂的机会成本(不参加工作没有收入)、相对狭窄的就业市场以及学术研究的高风险性,给予适当的资助倾斜。对于应用型研究生,国家应该减少宏观政策调控,由市场供求关系确定其学费标准和资助水平,由投资个体承担投资收益和风险。

总之,当前在职硕士研究生培养中存在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在职研究生培养目标不清晰以及培养制度不完善造成的。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这种模式已经不适应国家和个体人力资本投资的需要。对当前硕士研究生培养制度的改革,既是顺应在职研究生教育发展的要求,也是中国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要求。